“婚外情”的背后是妻子对丈夫的一片深情
金秋收获季节,爱情瓜熟蒂落,2001年10月,南昌某公司业务主管洪大伟与意中人肖琳喜结良缘。洪大伟常驻沈阳办事处,收入可观,肖琳在南昌一家私营企业工作,收入也不错。虽然两人聚少离多,但两人深信“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虽然结婚时两个人还没有自己的房子,只能花400元租房住,但两人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洪大伟每月回南昌总部一次,汇报月度计划,工作进展情况,然后就直奔家门与妻子团聚。他一出现,肖琳总是会异常惊喜地扑进他的怀抱,倾诉相思之情展示迷人的妩媚,极尽缠绵后,在泪眼相送中分别,然后期待下一个轮回。这样的美妙时光一直持续了半年多。谁也没有想到接下来他们将会面临一场噩梦一样的人生。
那天洪大伟汇报完工作后像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回到家,肖琳还没有下班。他想先收拾一下屋子。当他看到茶几上有一只盛满烟头的烟灰缸时,心里隐隐有点不快。丈夫不在家,妻子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随便来家里呢?并且留下那么多烟头,这多多少少让人有些暧昧的联想。他下意识地走进卧室,床上被子没叠,床单拧成条状耷拉到地,地上还扔着几团卫生纸,一片激情燃烧过后的狼籍景象。洪大伟热血上涌,他胡乱地撕扯着被子,没想到突然掉出来一包拆封的避孕套。洪大伟一阵头晕目旋,没想到自己如此用情,如此痴情,如此钟情,到头来却再一次被爱情欺骗。他感到愤怒感到难过,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往外奔流。
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洪大伟曾经深爱过,曾被爱深深地伤害过。他和初恋女友艾小兰是大学同学,他们在大学校园月光下发过多少誓言,幽径上留下多少脚印,快乐相拥着留下多少照片,当他们双双如愿留在南昌时得到多少同窗的祝愿,转眼都成过眼烟云。毕业不久艾小兰就抛弃他投入大款的怀抱,为了过上“幸福”生活心甘情愿做一名“二奶”。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他心灰意冷、意志消沉,甚至产生过终生不娶的念头。一个偶然的机会,肖琳重新点燃他爱的火焰,使他的生活重现生机。他暗暗发誓,要拼命挣钱,让肖琳过上幸福生活,他坚信他们这对爱情鸟虽然平凡但会拥有自己的幸福,可万万没想到结婚不到一年,妻子竟红杏出墙,他再一次品尝被背叛被欺骗的痛苦。
洪大伟再次跌入痛苦的深渊,他瘫坐在沙发里,一直到天黑。听到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时,他甚至没有力量当然也不愿意再为她开一下门。肖琳进屋,打开灯,看到洪大伟铁青的脸,冷漠中夹杂着惊慌:“你,你回来怎么不打声招呼?”
“我回自己的家难道还需要先请示吗?”洪大伟尽量使声音平静,但他却压制不了自己刻薄的语言,“家里谁来过?”
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肖琳含泪说:“大伟,我对不起你,咱们分手吧。”
洪大伟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边用手指着门外,边大声吼道:“分手的话应该我来说,你滚。”
肖琳好像对一切早在预料之中,进卧室草草收拾了一下衣物,匆匆离开了,没有一丝留恋。
女人呀,为什么这么善变?两次变故都来得这么突然,把洪大伟搞晕了。他弄不懂女人。他只知道自己爱一个人是用整个身心去爱的,他以为爱一个人不但要以身相许,还要生死相依,可是他爱的两个人,一个因为贪图物质享受抛弃自己,一个因为贪图情欲而背叛爱情。这世界到底怎么了?人间还有真正的爱情吗?洪大伟一夜无眠。天快亮时刚想昏昏睡去时突然响起敲门声,开门一看,是住对门的邻居。邻居递给他一个病历本,称是在单元门口捡到的,病历上写有肖琳的名字。洪大伟接过诊断书,翻开来,“慢性肾衰竭”等字样赫然入目。他一个激灵:怎么可能?天哪,如果这是真的,肖琳命悬一线,怎么还有心思与人暗度陈仓?洪大伟前后一想,突然明白“婚外情”很可能是肖琳制造的谎局,这样做,是为了跟他离婚,不让他承受沉重的精神和经济负担。
我那善良苦命的妻呀,你怎么这么傻!我能扔下你不管吗?洪大伟明白妻子的良苦用心后深深自责。妻子得这么严重的病竟然瞒着自己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妻子得这么严重的病做丈夫的竟然不知道!妻子将不久于人世竟然情愿背负不贞的罪名!这一夜妻子在哪里存身?这一去妻子将魂归何处?……洪大伟不敢再想下去,他急忙拨打肖琳的手机,但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洪大伟急忙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去找肖琳,门再次被敲响。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肖琳,他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肖琳挣扎着说:“你放开我,我对你已经没感情了。我回来是找一件东西。”洪大伟把肖琳搂得更紧了:“我知道你是来找病历的。我知道你得了病。病历昨天你落在门外时邻居送来了。傻妞,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瞒着我呀。你不该骗我呀。”
傻妞,是洪大伟对肖琳的爱称。本想已是生离死别,没想到能再听到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肖琳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流满面,两人相拥而泣。原来在上一次洪大伟离开南昌不久,肖琳病倒了。2002年3月26日,肖琳被确诊得了慢性肾衰竭病,即尿毒症。医生说,这种病治疗方法有两种?押一是透析,但不可能根治;二是换肾,可使生命重现生机,但费用非常高。两人刚结婚不久,没什么积蓄,根本拿不出换肾的钱。肖琳深爱着洪大伟,她宁愿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也不愿意看到丈夫为她而债台高筑,因此对丈夫隐瞒了病情,并且在家里准备好与人偷情的“证据”,藉此让丈夫痛恨她抛弃她。
救妻心切求助昔日女友,尊严无价岂容铜臭玷污
为了照顾肖琳,洪大伟向单位打报告说明情况,调回南昌总部工作。肖琳因为经常请假看病被私企老板炒了鱿鱼。如此一来,家里少了一个人的收入,同时又要支付治疗费用,经济异常紧张。洪大伟为了能挣到更多的钱给肖琳看病,又在两家单位兼职,再加上照顾肖琳,一天到晚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由于精力过分透支,短短一个月,他瘦了近8公斤,脸色明显憔悴。肖琳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动起了寻死的念头。一天,趁丈夫不备,肖琳服了大量的安眠药,幸亏发现抢救及时,才使肖琳与死神擦肩而过。肖琳醒过来,看到守护在床前的丈夫,含泪说:“大伟,我这病是治不好的,你就让我先走吧。”洪大伟握着妻子的手,深情地说:“傻妞,我是你丈夫,我会像珍惜我的生命一样珍惜你。琳,你要是死了,谁陪我走过这下半辈子?你一定要乖,相信自己会好,要好好与医生配合,好吗?”听着丈夫的表白,肖琳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终于打消了寻死的念头。
2002年8月4日,肖琳病情复发,住进医院接受透析治疗,洪大伟掏出了所有积蓄,也只能够维持两个疗程。眼看着将面临停药的境地,同窗好友林飞潮救星般地出现在医院,送来1万多元救命钱。林飞潮是洪大伟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毕业后与艾小兰他们三个一起留在南昌。洪大伟的事他没少帮忙,艾小兰离开洪大伟时,他曾极力劝阻。他也谈了个女朋友,正是急需花钱的时候。洪大伟问:“你所有的钱都拿过来了,女朋友有意见吗?”林飞潮摇头:“没意见,她还要我代她向肖琳问好呢。”
2002年10月15日,肖琳病情趋于稳定,强烈要求出院。迫于经济压力,洪大伟只得照办。医生再三告诫他:透析不可能解决根本问题,病魔随时会夺去肖琳的生命,应从速筹款为病人做换肾手术。做换肾手术需要20多万元,这对洪大伟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他急得直想去卖血,可是把身上的血抽干,又能凑几个钱?洪大伟就此与好友林飞潮商量。林飞潮左思右想,说:“事到如今只有去找艾小兰,她也许会念及往日情分,帮你渡过难关。”提起艾小兰,那是洪大伟心上的一个疤,一揭就疼。但是为了挽救爱人的生命,他不得不收起高贵的尊严,向他看不起的人低一回头。
艾小兰住着一套三室一厅装修水平够得上星级的房子,穿金戴银妖艳十足。然而房子空旷,没有人气,走进去的第一感觉有点冷。艾小兰得知洪大伟的来意,说:“要我拿20多万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我相信你自己能跨过这道坎。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门高薪职业,我保证,很短的时间内你就能拿到所需的数目。”
“什么职业?工资这么高?”
“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艾小兰递给洪大伟一张名片,让他与名片上的人联系。洪大伟惦记着妻子,不想久留起身告辞。艾小兰眼波一闪,是寂寞?是眷恋?是暧昧的暗示?洪大伟没有多想也不愿多想。她说:“你这就走吗?”温柔哀怨的语气背后似有诉说不尽的烦恼,这一下子勾起洪大伟的记忆。上大学每次约会告别的时候,她都是这句话,而他就会与她吻别。可是现在她已是别人的女人。
在一家大酒楼的包厢里,洪大伟跟艾小兰介绍的那个人见了面。那是一个中年女人,自称姓胡,是长沙某贸易公司的老总,拥有家产数千万。对方这么有身份,洪大伟多少显得有些拘谨和局促。胡总笑道:“小洪啊,去我那儿工作,过分腼腆可不好啊。”问过他的学历和身体状况,胡总显得很满意:“走,跟我上班去。”胡总亲自开车,把洪大伟带到郊区一幢小楼前。随胡总走进去,他才得知此乃胡总的私人别墅。客厅落座,胡总开口说话了:“你以后就在这儿工作。”他问:“让我干什么工作?”“怎么,艾小兰没跟你说清楚?那我就把话挑明了吧。我丈夫3年前跟我离了婚。现在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男人。你放心,我不会破坏你的家庭,你只要每天花两个小时陪我就行了。至于薪酬嘛,我每月给你3万……”天哪,艾小兰所说的高薪职业,原来是让他做胡总的性伴侣。洪大伟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强压心头怒火,正色道:“胡总,你看错人了。”
离开胡总的别墅,怒火中烧的洪大伟给艾小兰打电话:“艾小兰,你听着,我洪大伟堂堂正正,决不会以自己的人格做交易。”电话那头的艾小兰显然感到委屈:“你要救肖琳,就应该采取非常规手段去赚钱。我这也是一番好意。”“住口!我真糊涂。怎么能向你这样的人求助呢!是的,肖琳没钱就动不了手术,说不定哪天就会死。但我告诉你,我宁可跟她一起死,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我没想到,你竟然堕落得没有了廉耻……”电话那边先是一阵沉默,而后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赣江演绎青春祭,幕后爱心点亮生命的灯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在洪大伟为肖琳换肾没有钱一筹莫展之际,兼职的单位因春节放假没有事做,本单位效益滑坡大裁员。虽然作为精英他被单位留用,但工资锐减三分之一。每月1000多元的收入,要付房费,要吃饭,还得给肖琳抓药,日常生活都难以维持。2003年2月8日,是肖琳24岁生日。洪大伟想买个蛋糕给妻子,身上仅剩的几十块钱是发工资之前的生活费用。他只好瞒着妻子,默默摘下腕上的手表,走进了典当行。
从典当行出来,洪大伟去买生日蛋糕,路过一个福利彩票发行点,看见林飞潮在那儿买彩票。他近前一看,只见林飞潮手里拿着厚厚一沓彩票。“飞潮,你怎么买这么多彩票?”林飞潮没接腔,售彩票的老板满脸带笑:“你这个朋友可是我的大客户,这几个月每期都要买百十注,你也来几注碰碰运气?”洪大伟一把抓住林飞潮,痛心地说:“飞潮,亏你还是大学毕业,买彩票就像赌博,你怎么不明白这个理呢?”“大伟,你说咱到哪儿弄那么多钱给肖琳治病?自从肖琳得病,每月的工资除了生活费,我都买彩票了。万一中了,肖琳不就有救了吗?”洪大伟这才明白好友的一片苦心。前段时间,如果不是林飞潮及时送来那笔钱,真不敢想像肖琳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自从肖琳得病后,洪大伟忙得团团转,昔日形影相随的好朋友,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想到此,洪大伟临时决定买几个卤菜,邀请林飞潮偕女友晚上去家里吃顿饭,一来向朋友表达感激之情,二来也想让肖琳知道,关心她的人不仅有丈夫,还有丈夫的朋友,使她在爱的氛围里进一步树立战胜病魔的信心。
晚上,林飞潮如约而至,却只是一个人。洪大伟问他:“为啥不带女朋友一起来?”林飞潮淡然一笑:“我们已经分手了。”原来,肖琳上次住院,林飞潮拿出全部积蓄帮助洪大伟,女友坚决反对。后来林飞潮把生活费之外的钱全部用来买彩票,女友彻底失望终弃他而去。为了友情不惜牺牲爱情,这是何等豁达的胸怀!洪大伟鼻头发酸,肖琳早已是泪雨飞扬。“这样不通情达理的女人,走了也没什么可惜。来来来,”林飞潮依然笑容绽放,“今天肖琳过生日,是高兴的日子,咱们一块切蛋糕、吹蜡烛、喝酒。”洪大伟、肖琳含泪喝下朋友的祝福酒,共同祈祷肖琳早日康复。
2003年3月2日,肖琳再次发病,因为交不起住院费,只能接受门诊治疗。目睹妻子被病魔折磨得满面憔悴,自己却无能为力,心痛、爱怜、绝望,各种思绪纷至沓来,洪大伟甚至想到与妻子共赴天堂。他抱着肖琳的头,把脸贴在妻子胸前,任泪水流淌:“琳,我没有钱挽救你的生命,我不能留住你,那么让我们就这样相守着一起死去吧。”他们这样守着,一夜两夜,一天两天,爱人啊,在通往天堂的路上,有我与你相伴。
也许是不渝的爱情感动了上苍,林飞潮突然打来电话:“大伟,我中大奖了,30万,肖琳有救了。”“30万、30万,我们有30万,肖琳,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洪大伟不敢懈怠,立即陪同肖琳赴上海治疗。整个治疗过程非常顺利,医院找到了相匹配的肾源,移植手术做得很成功。2003年6月17日,肖琳痊愈出院,随丈夫一起回到南昌。两人回南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林飞潮,当面感谢救命之恩。奇怪的是,肖琳和洪大伟出现在林飞潮面前时,他并没有流露出意料之中的惊喜。正在两人感到纳闷之际,林飞潮突然掩面而泣:“你们去上海不久,艾小兰投江自尽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洪大伟难以置信。原来艾小兰从林飞潮那儿听到肖琳病发的消息,立即送来了30万元钱。她嘱咐林飞潮:“这钱千万不能说是我给的,要不,洪大伟绝对不会接受。”林飞潮以买彩票中奖的名义把这笔钱转交给了洪大伟。一周后,林飞潮在家门口拾到一封信,打开一看,是艾小兰写给洪大伟的遗书。他急忙打电话,得到的却是艾小兰已经离开人世的消息。
艾小兰在遗书中写道:大伟,今生失去你,是我最大的遗憾……曾经以为有了钱,我就会幸福,但是生活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虽然我有钱,但是没有幸福,没有尊严,没有人关心我的生死,没有人珍爱,感情生活一片空白……我不但出卖了我的身体,还出卖了我的自由,几年来我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没有人知道强颜欢笑的背后……我看不到我要走的路在哪里,我不知道……
三个人一起到江边,来到艾小兰结束生命的地方。江水滚滚奔流依旧,江上船来舟往,世事喧嚣。也许只有滔滔江水,倾听了小兰最后的倾诉,也许只有脚下的小路,记住了伤心人徘徊的足迹。生命如花,却只有一次,怠慢了,错过了,抛弃了,就再也找不回来。穿过劫难,回首昨日,恍如一梦。洪大伟与肖琳紧紧相拥,奔流不息的赣江水就是他们永远生动永不止息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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