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姬是春秋时代的绝色美女,是郑穆公的女儿,大约生于公元前640年或者稍晚一时候。没人能确切描述她的美貌,她的事迹在《左传》、《列女传》、《谷梁》等古籍中皆有记载。
夏姬完全称得上是“情色毒药”。凡是沾过她的男人,无一不下场悲惨,非死即逃。夏姬一生所历男人很多,具体数目不详。但从史书上对她的称谓“三代王后”,“七为夫人”,“九为寡妇”,我们可想见其然。
初为人妇
夏姬约出生于公元前640年,是春秋时期郑穆公之女。郑国的建国者为周厉王少子郑桓公姬友。都于新郑,大致为现在河南新郑一带。到郑穆公时代,已呈衰世气象,秦穆公晋文公楚庄王为争夺诸侯霸权,经常发兵袭郑。
相传,夏姬未嫁时,曾做一梦,梦见天上降下一位“素女”,临床指点,向她传授了一套“吸精导气”之术。夏姬从此掌握了青春永驻之术。因此一直到50岁,仍然保持着青春少女的模样,有着吹弹可破的肌肤,袅袅婷婷的气质,水汪汪的眼睛里都是青春的光彩。
她私通的第一个男人是公子子蛮,是她同父异母的庶兄。很不幸,子蛮两年后就肾衰而死。
因为这件事,父母迫不得已,在她18岁那年,把她远嫁到了陈国。
夏姬的第一任丈夫是陈国(令河南淮阳)公族夏御叔。夏御叔是陈定公的孙子,由于他是国君的孙子,因此食邑于株林。株林是陈国最富庶之地,风景殊好,气候宜人。夏御叔就在株林建起了豪华庄园,呼朋唤友,斗酒作乐,与夏姬过着优哉游哉的生活。
一般是十月怀胎,而夏姬嫁人不到七个月就产下一子。人们风言风语,说这早产儿不是夏御叔耕耘的结果,多是夏姬从郑国带来的野种。夏御叔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夏姬风情万种,他便没有深究原委,还乐颠颠地给这孩子取名夏征舒,字子南,昵称夏南。
夏御叔事业顺利,家庭美满。但是,好景不长,夏御叔虽孔武有力,体魄强健,毕竟经不起夏姬的长期损耗。结果在征舒12岁时,夏御叔壮年而逝,横死花下。
无良君臣
丧期过后,夏姬便送征舒到城内从师习艺,自己仍旧居于株林山庄。朝中大臣孔宁、仪行父早垂涎于夏姬美色,先前碍于夏御叔在,不敢唐突,现在夏御叔走了,孔宁和仪行父便借机大献殷勤。
孔宁正愁没有借口接近夏姬。陈灵公却派给他一个好差事,让他代表朝廷慰问寡居的夏姬。孔宁心花怒放,屁颠屁颠地到了株林。慰问完毕,已近薄暮。夏姬出于礼节,自然要设酒宴招待孔宁,酒壮色胆,孔宁便在酒桌上挑逗夏姬。说来也巧,饭后下起了大雨,孔宁便以此为借口,留宿在夏姬家。两人心照不宣,一夜欢好。孔宁从此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孔宁藏不住独乐乐之心,忍不住向仪行父炫耀。仪行父不信,孔宁就把一件绣花裤头(绣裆)拿出来,说是夏姬送给他的。
仪行父像吃了酸葡萄,既羡慕又嫉妒,也便不甘示弱,有事没事常去株林,千方百计勾引夏姬。夏姬见仪行父身材高大,鼻准丰隆,风流倜傥,比孔宁有风度多了,遂许与私会。仪行父又很会疼女人,夏姬对他越发倾心,也就冷落了孔宁。
一日,仪行父对夏姬说:“孔大夫有绣裆之赐,今既蒙垂爱,亦欲乞一物为表记,以见均爱。”夏姬于是自解所穿碧罗襦为赠。仪行父得到了碧罗襦,自然要向孔宁夸耀。
孔宁知道自己受冷落的真相后,心怀妒忌。哼,你让老子失去,老子也让你得不到。于是心生一计,向陈灵公盛赞夏姬的美艳,极言天下绝无。陈灵公将信将疑,哂笑道:“夏姬的艳名久已听到,但她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纵有风情,恐怕也是三月的桃花,已无昔日的气象了!”
孔宁忙怂恿说:“主公有所不知,夏姬天赋异禀。虽是三十多岁的人,风情却更加成熟。”灵公一听,心动了。
次日游幸株林,只叫孔宁相随。孔宁提前送信到夏家,夏姬穿着礼服出迎,她对灵公说:“不知主公驾临,有失远迎。”其声如黄莺,呖呖婉转。灵公视其容貌,仍是云鬟雾鬓、剪水秋眸、肌肤凝雪。灵公顿时倾倒,饮酒中间,灵公目不转睛,夏姬也流波送盼,娇羞满面。
是夜,灵公拥夏姬入帷,整夜风月无边,不知东方之既白。灵公恋恋不舍地说:“寡人得交爱卿,回视六宫有如粪土。但不知爱卿是否常有心于寡人?”夏姬怀疑灵公已知她与孔、仪二大夫之事,赶忙回答说:“孔、仪二大夫,因抚遗孤,遂及于乱,再没有其他人了。”灵公大笑说:“难怪孔宁对卿极口称赞。你既然告诉了我,请你不要多疑,只要我们能常常见面,保持这段真情,其他的你该怎样交往就怎样交往,我不禁止你。”夏姬感激不尽,把自己贴身的汗衫给灵公穿上说:“主公日见此衫,如见贱妾。”
这样,君臣三人,就都有了夏姬所赠,且都是夏姬的贴身之物。自兹后,君臣三人,便都穿着情妇送的内衣上朝理事(参见古小说《株林野史》)。
三人不但不妒忌,反而互相切磋心得体会。他们常常在一起饮酒作乐,谈论最多的话题不是朝政,而是夏姬。最后都不知该怎样赞美夏姬了,总要轮番骂上一句:“夏姬这婊子养的,真他妈的是人间尤物。”
他们每次从株林回来,朝会群臣时,灵公总是兴致勃勃地跟孔宁和仪行父在朝堂上谈风论月,满朝文武为之侧目。大臣泄冶是朝中的正人君子,实在看不过眼,当场制止了这番对话。他对灵公劝谏说:“朝廷纲纪之地,您身为一国之君,在朝堂上如此渲染情色艳事,互相标榜,实在是有失君臣之敬,好没道理。上行下效,致使陈国风纪大坏,淫风大炽。亡国不远啊!”灵公自觉汗颜,无以反驳,只好表示改过。
泄冶又找到孔宁、仪行父二人,指责道:“作为臣子,宜抑恶扬善,宣扬国君的善政。你二人却不然,千方百计诱导君王,以行不良。千古佞臣,有以是乎?”说得二人哑口不言。
孔宁和仪行父便找机会,诋毁泄冶,唆使灵公干掉泄冶,除去眼中钉。泄冶毕竟是忠君的,灵公于心不忍,便默然无语,未置可否。孔宁、仪行父窥见灵公暖昧,他们就故意理解为是灵公默许,很快就派人刺杀了泄冶。灵公知道后,也不予追究,实在是纵容其行为。从此,朝臣们噤若寒蝉。
孔子评价泄冶说:“以区区之一身,欲正一国之淫乱,死而无益。”也就是说,整个国家都为夏姬疯了,众人皆醉我独醒。一死岂能正风化?
这样荒诞混乱的日子过了许多年。夏姬的年龄又添了不少,夏征舒也长大了。即便这样,在那时的她还能把年轻的君臣迷得神魂颠倒。
自泄冶死后,君臣更加无所忌惮,公然不避国人。国人遂作《株林》一诗以讽之。诗曰:
胡为乎株林?从夏南兮?
匪适株林,从夏南兮!
驾我乘马,说于株野。
乘我乘驹,朝食于株。
讽刺十分明显:为什么总往株林去?难道是去看夏南?看夏南一定要往株林去啊,名义上果真是去看夏南。夏南游学于外,只有假期才能回家。因此陈灵公风尘仆仆地往来株林,只是假夏南之名,私会夏姬罢了。
夏南弑君
君臣三人的快乐时光,一直延续到六年之后夏征舒18岁学成归来之时。
史书记载,夏征舒生得长躯伟干,多力善射,颇有乃父之风。陈灵公为了取悦夏姬,立刻任命夏征舒承袭了他父亲生前的所有官职与爵位,成为陈国的司马、卿大夫,执掌兵权。
夏征舒因感激嗣爵之恩,一次在家中设宴款待灵公。夏姬因其子在座,初时还知道略避嫌疑,等到酒酣耳热,便了无禁忌了。君臣之间又互相调侃嘲谑。夏征舒年轻、正直,对他们的丑陋表演深恶痛绝。便起身离席,退入屏后,潜听其言。灵公当着夏姬的面,对仪行父说:“征舒躯干魁伟,有些像你,莫不是你的儿子?”仪行父笑道:“征舒两目炯炯,极像主公,是主公的种无疑。”孔宁插嘴:“主公与仪大夫年纪轻,生他不出,他的爹爹极多,是个杂种,便是夏夫人自己也记不起了!”三人说完,得意大笑。
夏南对母亲的秽行,早已愤怒在心。此时听到君臣肆无忌惮的调笑,奚落,一时羞惭得无地自容,不禁怒火中烧,血气上涌,羞恶之心再也难遏,便借故将夏姬叫出,锁于内室,自己从便门溜出。找来家中的武士射手,自己也戎装披挂,围住府第,大叫道:“快拿淫贼!休要走了这三个无耻之徒。”
灵公三人听到人声嘈杂,感到大事不好。陈灵公跑入内室,企图向夏姬求救,哪知门已上了重锁。他慌不择路,急向后园奔去。夏南一路紧追不舍。灵公跑到东边的马厩,想从矮墙上翻过去,夏南弯弓搭箭,飕的一声,却因紧张。没有射中。灵公吓得胆都破了,急忙钻进臭气熏天的马厩,意欲躲藏,马群嘶鸣不止。他又撤身退出,夏南刚好赶到,一箭射中灵公当心,灵公死于马厩之下。
孔、仪二人,见灵公东奔,知道夏南必然追赶,就向相反方向逃跑。从狗洞里钻出去,也不敢在陈国呆了,一直南奔,仓皇逃到楚国避难去了。
这件事发生在公元前599年的夏天,这时的夏姬,已是36岁的人了。
夏南随即率兵入城,谎称陈灵公酒后急病归天,立世子妫午为君,史称陈成公。当时周室衰微,诸侯国称王图霸成风。夏南弑君,实力雄厚的诸侯国都认为自己有义务讨伐“不义”。夏南害怕诸侯国兴师讨伐谋逆之罪,就请陈成公依附晋国,寻求保护。
孔宁和仪行父二人,隐匿了与夏姬集体淫乱的细节,只说夏南弑君,是犯上作乱,人神共愤之事,强烈要求楚庄王为他们做主。他们知道帝王软肋,“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因此鼓动如簧之舌,极力描述夏姬的美貌,床上功夫是如何的了得,说得楚庄王春心荡漾。当时楚国有一位大夫名叫屈巫的,仪容秀美,文武全才。数年前出使陈国时,曾偶遇复姬出游,被夏姬的美貌弄得神魂颠倒。也频敲边鼓,力劝庄王兴师,他有自己的小九九,就是想借此掳取夏姬。楚庄王野心勃勃,正与秦穆公晋文公争夺霸主之位,同时也恼恨陈郑等中原小国三心二意,表面附楚,背后却与晋暗通款曲。早有灭陈之意,只是没有借口。现在好了,声讨“乱臣贼子”,其它诸侯国也不好说什么了。
本来,夏南弑君,陈国的民众也不大计较,因为大家都知道陈灵公荒淫无道,民望极差。但面对外敌入侵,也做殊死抵抗,终因国小力微,不是强楚敌手。更何况陈灵公虽然是无耻之徒,总归还是国君,大臣们便把一切罪名推在夏南身上,打开城门,与楚军签订城下之盟。大夫辕颇遂带领楚军到株林去捉了夏南、夏姬等人,送到庄王跟前。庄王便在夏姬面前,把夏南施以“车裂”之刑,情形惨不忍睹。
夏南死后,夏姬则被带到楚国。陈国也跟着遭殃,楚庄王杀了陈成公,把陈国的土地和臣民并入楚国的版图,变成楚之一县。楚庄王召见夏姬,见她颜容妍丽,对答委婉,不觉心志迷惑,为之怦然,欲纳为妃。
而被夏姬迷住的,何止庄王一人,还有朝中重臣屈巫,平陈将军子反。夏姬确实不同凡响,她的魅力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在发生作用。
君臣竞美
听说楚庄王要迎娶夏姬,这下可急坏了屈巫。急忙上殿面君,斗胆进谏:“大王兴兵,讨伐不义。是因为灵公淫乱,而罪魁祸首就是夏姬,如今却要纳祸首为妃,实在不妥。人们会抨击你兴兵的目的,是贪色,这样是以义始而以淫终,会贻笑诸侯,对霸业不利。还望大王三思而行。”
楚庄王考虑再三,毕竟霸业重要,遂放弃了纳妾的念头。
这时将军公子侧(字子反)在旁,一看机会来了,心头一阵狂喜,赶紧跪请:“儿臣多年征战在外,就请赐给我作为侧室吧!”屈巫心里咯噔一下,忙斩钉截铁地说,“不可!”公子侧怒道:“你反对我娶夏姬,是何缘故?”屈巫振振有辞道:“此妇乃天地间不祥之物,子蛮因她而死,御叔因她而死,孔宁、仪行父因她而逃,灵公夏南又因她死于非命,陈国也因为她而灭亡。你看看吧,凡沾惹上这女人的,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没有?天下美妇多矣,她命中克夫,还是不娶她的好。”
楚庄王深以为然,拒绝了子反的涕泣请求,子反也不敢言娶了。
但公子子反敏感,他怀疑屈巫另有企图。于是公子侧后发制人道:“你说大王娶不得,我亦娶不得,难道你想娶她不成?”屈巫委屈万状地发誓说:“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有这种邪恶的念头,我只是一心为国家而已。”
庄王最后说:“物无所主,人必争之”,大夫连尹襄老刚好新近丧偶,赐他为妻岂不两全其美!
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屈巫万没料到结局会是这样,不禁暗暗叫苦:“可惜了!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老贵族连尹襄老,算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陡然交了桃花运,激动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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