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我与妻子苦心经营了十年的婚姻终于在她出国两年后宣告瓦解。离婚是妻子提出来的,她的理由既简单又致命:“你是一个乏味又守旧的男人,和你生活在一起就如同守着一潭死水般痛苦。”是的,我承认自己是个不懂浪漫,不解风情的男人,因为我一向认为脚踏实地、勤奋敬业才是男人最起码的责任,而妻子却对此不以为然,她爱幻想,爱追求浪漫情调,再加上独在异乡的孤独与诱惑,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我,携着一位法国绅士的手在浪漫的巴黎教堂举行了第二次婚礼。对于我和她的那段婚姻,她“慷慨”得什么也没带走:房子、家具、存款,同时也包括我对她的眷恋以及我们那个只有8岁的女儿。
不知您是否能想像得到一个大男人,特别是一个事业心又特别强的大男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的无奈与艰辛。我面临的其实就是这样一种艰难的处境。40岁的我是一名外科医生,在科室里我是技术骨干,在院里我是先进工作者,可以说事业上的我是成功且辉煌的,但在家里,我却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我工作很忙,女儿的家长会我总没时间参加,多半是请邻居代劳;我做饭水平不高,一菜一汤打发一餐,女儿为此常常皱着眉头宁愿吃食堂大锅饭;我笨手笨脚不会梳小辫儿,女儿总是被我逼迫着去剃“小子”头,每次剃完都委屈得直哭;我休息的机会不多,为了补充睡眠,周末我也常常拒绝陪孩子出去玩,总是编着花样哄她“下次一定去”……有时想想,女儿确实可怜,特别是在我值夜班的日子里,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小小的孩子晚上害怕得不敢走动,不敢关灯,就那样孤单地蜷缩在沙发里,直到天亮。
对于我这种惨淡的生活,亲朋好友们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说是非要我找个老婆持家不可。或许是由于我受过婚姻的伤害,因此对于女性对象的选择慎重得几近回避。其实在我自己的脑子里也并没有任何合格太太的模型,如若说找个女主人是为了保证家庭的完满吧,我又害怕自己会重蹈第一次婚姻的覆辙;如若说找个太太是为了帮着收拾屋子照看孩子吧,那又和找个保姆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为自己的第二次选择举棋不定,矛盾重重时,一个女孩出现了。之所以称之为女孩,其实一点也没错,她是我们科室的见习护士,叫许梅,今年才21岁。许梅刚来的时候并不很起眼,娇小的个头、圆圆的脸蛋、短短的头发,让人感觉她并不像个专业的护士,倒很像是幼儿园里的小阿姨。许梅在工作上很卖力也很能干,脏活累活常常一个人扛下来,遇到工作上的难题总会很虚心地向大家请教,对待病人也很亲切,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科室里的同事们渐渐都对许梅产生了好感,我也常常如大哥般关照她。
记得去年女儿随学校去外地参加夏令营,我为了图省事,午餐常常在科室里一杯开水外加三个馒头打发。然而吃馒头的日子并没维持多久,我便发现每到中午自己的办公桌上都会放有一盒可口的饭菜,而且每天的菜色也各不相同,有时是红烧排骨,有时是五香豆腐,有时是滑蛋牛肉……每每在我打开饭盒时,也都会有一双关切的目光默默地关注着我——那是许梅的眼睛。许梅确实是用心且细致的,她甚至连一个男人因离异而遭遇的窘迫都能敏锐地感应到。许梅对我的关心,我想我只能用自己的感激和今后对她在工作上的照顾来回报了,然而许梅却还有更深一层的期许。一天中午,许梅仍旧按时为我准备了香喷喷的饭菜,不同的是,饭盒下面还压了一张粉红色的便条,上面是一排娟秀的钢笔字:“如果我有赠予爱情的权利,那么请你接受我的赠予。”看到字条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如我小妹妹般的女孩子居然对我产生了爱情。
对于许梅的表白,我几乎还没思考便开始拒绝了。我比她大19岁,这个年龄差异足以让我做她的长辈,一个未婚的小姑娘,又何苦要嫁一个离了婚又带着孩子的老男人呢。为此我特意找她谈了一次,也想借此打消她这个盲目的念头。我告诉她,我从未想过要找像她这样年轻的女孩,不说别的,起码年龄的差距便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试想十年、二十年后,那时她风华正茂,而我却渐渐衰老,当她想游山玩水、逛街购物时,我连一步也懒得走;当她想入非非、渴望温存时,我却提不起一点激情,我们的一切都会不合拍,那时的她一定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其实,除此之外我心里还有一个顾虑并没讲给她听,那就是我是个现实、木讷、不解风情的男人,也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到了若干年后,万一正当年的许梅像前妻一样红杏出墙了,我岂不是输得更惨?)许梅听完我的话,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她抬起满是眼泪的脸,说:“既然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那就让我当你最亲的小妹妹吧,只要能在身边照顾你,我就满足了。”看得出,许梅是在软软地将我的军,但这一招却真的非常有效,我一时没了主意,最终还是犹豫着点了点头。
在后来的一个星期里,我与许梅的关系果然一直没有向前迈进,我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科室里突然转来一个急诊病人,已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必须马上手术。主任点名要我主刀,我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心疼那可怜的女儿又要饿肚子了。就在我满心顾虑的时候,许梅恰是时机地开口了:“刘大哥一定是担心妞妞没饭吃吧?要不我带她出去吃,反正今晚我没事。”看着许梅说话时真诚、善良的眼睛,我的感激无以言表。当我下了手术台,急匆匆赶回家时,已是夜里11点了,平时晚上只要我不在家,女儿因为害怕,是绝不会离开客厅沙发的,而这回当我打开客厅的门时,却发现女儿居然不在沙发上,倒是她那虚掩的房门缝里透着一屡灯光。推开门,女儿已在床上安详地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个麦当劳的小玩偶,而许梅,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沿边上,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一边非常温柔地望着我,眼睛里是一种极其暧昧的神情。我连忙慌乱地避开她的眼神,很礼貌地说道:“小许,今天太麻烦你了,我看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罢,我看见许梅的眼里晃过了一丝落寞与无奈……
自从女儿认识了许梅以后,便对许梅喜欢得不得了,几乎天天都念叨:许阿姨什么时候再来我们家,我喜欢许阿姨,许阿姨说还要带我去吃麦当劳……再后来,我便发现女儿放学回家经常会带一些小食品、小玩具、小学习用具之类的东西回家,问她是从哪来的,她说都是许阿姨给的。看着孩子摆弄这些小玩意的高兴劲儿,想到许梅那晚的暧昧眼神,我的心更乱了。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与女儿刚吃完饭便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居然是许梅,手里还提着个生日蛋糕。“刘大哥,生日快乐!”还没等进门,许梅便笑着对我说。我倒是傻了,居然忙得连自己的生日都给忘了。待到将许梅请进了屋,我才发现今天的她似乎特别漂亮,白白的脸蛋,亮亮的眼睛,一套得体简约的裙子,穿出了她十足的女人味。那天许梅很晚了还没走,因为女儿睡前非要拉她到床边讲故事。待女儿睡着后,许梅轻轻的关好门,坐到了我的身边:“今晚是你的生日,你希望我送你什么?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愿意给你。”许梅的话说得很暧昧,我不觉地颤了颤身子。她靠我靠得更近了,将气息轻轻吹拂到我的脸上:“我不认为年龄是什么问题,我也不苛求一纸婚约,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给你和妞妞一个家……”语无伦次的她似乎正在期待着我的回应。此时,一种叫情欲的东西像绝堤的洪水般涌遍了我的全身,我失控了,捧着她的脸,我疯狂地与她亲吻,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似乎没有了大脑,完全丧失了理智,我像一个饥渴了很久的孩子,狂乱地抚摸、亲吻着她的身体……但就在此时,一个拒绝的念头突然从我脑中一闪而过,浑身燥热的我挣脱了她的怀抱,连说:“对不起,对不起。”许梅因我的举动而愣住了,然后她便压抑着哭声哽咽道:“你就知道什么年龄差距,什么婚姻的责任和义务,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地喜欢你、爱你吗?我不要你负什么责任,我只要你现在好好爱我!”但此时的我已经彻底清醒了,我撇过头去,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拒绝走进了女儿的房间。
自从那晚以后,我和许梅彻底地疏远了,工作时我总是刻意地回避她,她也没再来过我家。再后来,许梅见习期满,放弃了留在我们科室继续工作的机会,去了另一家医院。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便没再和她有过联系。我后来也曾想过给她打个电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我确实喜欢过许梅,但那不是爱,因为我不能爱,不是许梅不值得我爱,而是她真的不适合我。想想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如果我真做了那件事,许梅将是痛苦的,或许不是现在,但一定是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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