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年我从武警特种部队退役后,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职业。恰巧,我女朋友廖阿莎也从军队复员回来,一时也找不到中意的工作。于是我们商议,合伙开了一间私人侦探所。
这天来了一位女客户叫施丽仙,33岁,非常漂亮,她雇我跟踪调查她的先生刘京夫。刘京夫比她大10岁,是一个房地产商,驾驶一辆08款的三菱帕杰罗越野汽车,住在鸳鸯河皇家花园别墅区的一处豪华别墅里。施丽仙怀疑刘京夫在外包二奶,还从他们夫妇合资经营的公司中窃取巨款。
就这样,我接受了施丽仙开的5万元支票,并向她作出承诺,每天向她报告跟踪的结果。
翌日,我开始跟踪刘京夫。一连几天,我发现刘京夫每天下午5时离开办公室,但是一直到午夜以后才返回家里。
这天下午5点他下班后,驾驶着三菱帕杰罗离开公司,我驱车紧紧地跟在他后面,保持着一定距离。他的汽车径直地驶向了北部湾海滩,停在了离白沙广场不远处的一家小型“曼谷饭店”前面。我猜想,他可能是在这里同他的情人会面。但我的估计完全错了,刘京夫始终一个人坐在店里喝闷酒,没有跟任何人交谈。
刘京夫离开饭店时,已经7时半了。他在街上溜达着,观看商店的橱窗,驻足在报摊和杂货铺的边上。我则站在街道的另一侧和他保持二十多米的距离。这是步行跟踪的最理想的间隔。刘京夫返回到汽车旁边时,仍然是孤身一人,他把车开到一家杂货店前,下车进店买东西。
我把我的桑塔纳开到路边,戴上一顶早备好的鸭舌帽,脱下大衣翻到另一面穿上,然后悄悄跟上去。我这样做是担心刘京夫先前已经注意带了我的行踪,当他掏出皮夹子付钱的刹那间,我迅速钻进了自己的汽车。
我把车子开到了一条偏僻的道路上,这里几乎没有别的车辆来往。刘京夫的汽车由东向西缓慢地行进着,车子里闪现出了一小点火光。显然,他在用火柴点燃卷烟。使我吃惊的是,这条道路末端就是“望海悬崖”,那是一条死路。
刘京夫到底要干什么呢?我紧盯着正前方。我看到,他的车子开进了路上的一排浓密的柏树丛中。不久,车子又缓慢地向前行进,最后在“望海悬崖”护拦的不远处停了下来。
我远远地停住了车,用高倍望远镜监视着,在星光下,越野车映射出蓝色的微光。我从车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辆车子的轮廓。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中又燃亮了另一根火柴,那微暗的黄色火焰没多久就熄灭了。我心想,他又在车里吸烟了……
我聚精会神地倚靠在车座上监视。半个小时过去了,那辆三菱帕杰罗的前后左右,未曾出现丝毫的不寻常情况。又过了十几分钟,我开始感到焦虑不安,如坐针毡。我一直在监视着他,他也一直坐在车子中,应该不会出什么事,除非……自杀?!蓦地,这一念头在我的头脑里突然闪过,顿时使我不寒而栗,根据这几天的跟踪调查,刘京夫几乎每天晚上就是这样度过的——独自用餐,独自驾车,独自酗酒。
很显然,他每天下午下班后不愿意返回家中见他的妻子,宁可在外面一直逗留到后半夜才回家。
我不能再等待了,一下跳出车子,一路小跑,奔向了他那辆三菱帕杰罗。车门是锁着的,我把手电对着他车子的车窗照进去,不由陡然一惊:汽车里一个人也没有,只在汽车的前座上有一滩鲜血。
刘京夫失踪了!我惊慌地向公安局报了案。
二
20分钟以后,一辆警车开来了。为首的警官叫高翱,当年是我们侦察连连长,后来转到公安战线,现是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高翱检查完了那辆三菱帕杰罗后,带领警员打着手电,在浓密的树丛中寻觅着刘京夫的踪迹。
我诧异万分地说:“真是活见鬼了!一个大活人,怎么顷刻之间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我们按着事情的先后谈一谈吧。”高翱说,“你在10时15分左右跟踪他到了这里,而且你从那辆三菱帕杰罗停下时起,一直到我们到达这里为止,视线从未离开过它,是吗?”
“是这样。”
“你自己的汽车在这里一直未移动过,对吗?”
“对,从未移动过。”
“你没有发现那辆三菱帕杰罗汽车钻出人来,是不是?”
“确实如此。车子的里面看不清楚,因为光线太暗了,但车子外面的情况则看得一清二楚的,月色很好嘛。”
“在整个过程中,你是否无意之间往别处瞧过呢?”
“也许,我偶尔移动过视线,但时间不会超过几秒钟。”
“你能观察到汽车的四个门吗?”
我回答说:“驾驶室旁的那个门不易看清。”
“这么说来,开车的人失踪的原因就在这里。”高翱胸有成竹地说。
我点了点头,但接着提出了疑问:“车门在开启时,车的应急灯为何不亮呢?照例它应该闪亮才是。”
“应急灯已经失灵了。我们在设法打开这车子时,首先检查了它。”
“可是,我确实未见到车门开过,更没有人钻出来,这辆车的周围全在我视野里呀!”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在思考着,随后又说:“刘京夫不可能离开汽车走到公路上,因为公路上没有留下他的脚印。也不可能滑下堤岸,钻进礁石中,假如车上的血是他自杀……”说到这儿,我不由停了下来,因为我马上意识到,这种设想根本就站不住脚。
高队长对此也予以了否定,他沉思后说:“在汽车驾驶座门外、汽车旁边以及护拦的下面,均未发现血迹,一个割断了腕动脉的人,血流量是相当大的。此外,如果他割断了腕动脉,假如后悔或害怕了,他为什么不立即把汽车开到最近的医院呢?还有一件令人不解之谜:车门是锁上的。谁把车门锁上的呢?究竟为什么要把车门锁上呢?”
我对此无法回答,百思不得其解,说:“他是不是受到别人的袭击?”
“假定刘京夫遭到了袭击,”高队长说,“袭击者就必定会在你的眼皮底下进入汽车。可是你并没有看见,同时路上也没有人的脚印。”
“我还可以提出一种解释,那个袭击者也许一直躲在汽车之中。”我提出一个新的假设。
“也许是这样,”高队长说,“现在的主要问题在于,他的尸体在哪里?那个袭击者要使自己和死者离开汽车,绝对不可能不被你看见。而且,袭击者在这儿杀死了刘京夫,为什么没有留下其他痕迹呢?”
“我说不上来,我也想不出来别的可能性了。”我一筹莫展地摊开双手。
搜索队搜查了半晚,一无所获,周围方圆一公里内,未发现刘京夫的尸体或其他痕迹。
三
唉,我太累了,实在无法对那些问题作出合理的解释。
早晨7点半,电话响了。打电话者正是施丽仙。她训斥我没有及时同她联系,并追问我昨夜跟踪的结果。我把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我对此事根本就不相信。”她不满地说。
“信不信由你,太太。不过,这些可全是事实。”
“我们等着瞧吧,”她说,“你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你还算是个私家侦探吗?如果我的丈夫失踪了,如果我不能找回被窃的巨款,我会马上解雇你……”她恼怒的挂了电话。
我又躺了下来,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没多久,电话铃声再次吵醒了我。
“把你吵醒了吧,兄弟?”电话里传来了高翱熟悉的声音。
“你此时在考虑着什么呢?”我问道。
“不,我是为你提供消息的。”
“什么消息?”
“你一直在跟踪的那位刘老板已经找到啦。“
我的睡意一下子完全消失了,急忙问:“在哪儿?”
“在海滨公园找到的,”高翱说,“他已经死了,他的胸部被戳了一刀。”
四
我匆匆赶到公安局,见到了高翱,第一句话就问:“情况怎么样?”
“今天清晨7时左右,一位慢跑老者在海滨公园发现了他的尸体。尸体躺在灌木丛里面,胸口心窝被戳了一刀,刺进了心脏。凶器很可能是一种屠宰用的尖刀。验尸报告说,受害者顷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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