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天一亮,老妇人总会一瘸一跛地向森林中走去,她在林子中有着做不完的事,其实,像她这样老的妇人,根本就不应该做这些事情的。
她不但要寻找那些嫩绿的草割回去喂她的小白鹅,还要到处采摘野果子,每次只要她看见了,她必须摘下它们,直到她满意了,才会扛起这些绿草和野果子向家走去,那些沉重的东西将她压得腰都伸不直,人们都担心她会承受不住,但她每次都一点事也没有的将这些东西扛回家中。
只要在途中碰见了谁,她都会十分亲切地对别人说道:“嗨,你好吗?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噢,是不是看着我这样一个老太婆扛着这么重的东西,感到非常地奇怪!其实,无论谁都是在扛着一副重担生活着!”
虽然,老妇人没有恶意,但别人都不想看到她,在路上走时总是故意绕开她。有时,大人们领着小孩从这个老妇人旁边经过,他们就会小声告诉他们的小孩:“小心点,不要理这个老妇人,她是一个老巫婆。”
有一天清晨,有一个年轻潇洒的男子从那片林子中走过。那天太阳高高地照在森林的上空,向树林中撒下万道光芒,那些快活的小鸟在林中的树上叽叽喳喳地唱着歌,有时,也会吹过一阵凉爽的风。这个年轻的男子心中舒畅极了,大步地向前走着。
他快速地走啊,走啊,正好那个老妇人在前边的一片绿草丛中割草,那把大镰刀随着她的手不断挥动着,她的布袋中早就有满满一袋嫩绿的小草,在她附近的两只竹篮中还装着满满的两篮野果子,有苹果、梨等。
“嗨,这位老人家,”年轻男子说道,“这么多的东西你一个人拿得完吗?”
“年轻人,我也不想拿这么多的东西呀,但是没有办法啊!”老妇人说道,富人们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好吃的、好喝的,但是我们穷人就不同了,有句话中说道:不要左顾右盼地看别人了,你的身体早就成了一张弯弓了。
老妇人看这个年轻的男子不再往前走了,于是又接着说道:“你愿意帮助我吗?你长得又结实,而且还年轻,做这些事情应当是不费劲儿的。我家离这儿很近,就在这座山边的一片山峦之中。你或许轻轻地迈一下双腿,就走到了。”
这个年轻的男子见这位老妇了非常可怜,就对她说:“我的爸爸是一位富有的伯爵,而不是种地的农人。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们有钱人也能出苦力,也不全是坐着吃喝享乐的,因此我愿意帮你把这些东西扛回去。”
“你真的愿意帮我扛这些东西?”老妇人说道,“那我真的太幸运了。不过你必须走一个时辰才能到我家,但是对于你,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还有那两篮子的野果子,你也一起拿上吧。”
这位年轻的男子一听有这么远,要走上一个时辰,他开始有些后悔了,但是老妇人说什么也要他帮这个忙,她将那些草都搁在他的背上,然后又将那两只装有野果子的篮子放到他的手臂上挂着。
“你看,一点也不重吧!”老妇人说道。
“你说错了,它们非常地重。”年轻的男子说道,并且显得非常艰难的样子。“这些草像是用坚硬的石块给做的,我的臂膀都快压断了;这些野苹果、野梨子什么的也沉极了,仿佛是一块块的铅,我现在连呼吸都非常困难了。”
年轻的男子想把这一切都扔在地上,但是老妇人却在一旁监视着他。
“看看你,”老妇人嘲讽道,“长得年轻力壮,连这么一捆草也扛不起,只会说一些空话,到做的时候,就不行了吧,还不如我这个老太婆呢!不过,你还是扛着这些东西快向前走吧,不要傻愣愣地站在那儿,谁都不会帮你拿下那些东西的。”
王子和老妇人一起向前走着。在平坦的路上,这位年轻的伯爵还可以勉强地向前走,但是上山的时候,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故意在他的脚下不停地动着,使他无法向前迈步。他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像下雨似地不断往下淌着,他感到一时热,一时凉。
“亲爱的老妇人,”年轻伯爵说道,“我真是迈不动腿了,我能歇一下再走吗?”
“可不能在这儿休息,”老妇人说道,“现在你必须向前不断地走,直到到了我家,你才能歇息,快走吧,或许到时你会有好运呢!”
“你这老婆子,也太不讲道理了!”年轻的男子气愤地说道,并用力地将那些东西向地上扔去,但那些东西却像长了根,已深深地长到他的身体上去了。他折腾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扔下它们。
老妇人看着年轻的伯爵那无奈的样子,禁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并拄着她的拐杖在地上像小孩似地蹦着,跳着。
“不要生气啦,亲爱的伯爵男士”,老妇人说道,“你的脸红红的,真可爱,真像一只火公鸡,你还是坚持一下吧,到了我家时,我会给你一些报酬的。”
可怜的伯爵已没有一点点办法了,他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老妇人好像一点也不累在前边越走越快,而年轻的伯爵却跟在老妇人后边艰难地迈着沉重的步子,感到背上的东西沉得像一块千斤重的石头。
忽然,老妇人轻轻地一跳,就坐到了年轻的伯爵背上的那包草上。从表面上看,这个老妇人瘦得只剩皮和骨头,但比农村的胖丫头还要沉。年轻的伯爵的双腿不停地颤抖着,但是,假若他不快点向前走,老妇人就会在他背上训斥他,并用枯树枝以及其它的东西打他的腿。
年轻的伯爵气喘嘘嘘地登到了山顶,好不容易到了老妇人那间矮小的房子,但此时他像要散架似的。忽然,不知从哪儿飞出了一群可爱的小白鹅,它们都张开洁白的双翅,并向老妇人围了过去,并伸长了脖子“嘎嘎嘎”地欢呼着,像在欢迎她的归来。
在这群小白鹅的后边,跟着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她手中握着一枝柳树的枝条赶着那群鹅,向小屋走了过来。这个女人看上去也挺老的,而且长得又黑又胖,丑得像一个母夜叉似的。
“亲爱的妈妈,”那个女人对老妇人说道:“你碰到什么麻烦的事了吗?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
“孩子,你不用担心,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老妇人回答说,“我是遇到了一件走运的事儿,在回家的途中,有一位好心的男士,帮我扛回了所有的东西,另外,还在我走不动时,把我也扛了回来。我们在一起行走,感到非常地快乐,好像这条回家的路一下子缩短了许多。”
老妇人说完这些才从年轻的伯爵背上跳下来了。老妇人帮他取下那包草,然后又从他手臂上拿下装野果子的篮子,最后非常善良地对他说道:“小伙子,你受苦了,你先到屋前的那把椅子上去休息一下吧,待会儿我会给你报酬的。”
接下来,老妇人又对放鹅的那个女孩说:“孩子,赶快到房子里边去吧,一个姑娘家和一个小伙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可不是件好事,如果他喜欢你了,那可就麻烦了。”
那个年轻的男子听了老妇人的话,感到荒谬极了。他在心中想着:“她就像一个母夜叉!你就是再往回长三十岁,我也不会对她动心的。”
此时,老妇人像抚摸自己的小孩似的,抚摸着那些小白鹅,脸上呈现出慈祥而亲切的神情,没过多久,老妇人和那个女孩一起走到房子里边去了。
年轻的伯爵终于可以轻松下来了,躺在那棵大大的野苹果树下的一把椅子上睡下了。这儿的环境非常优美,暖和的阳光照射着大地,温柔的风轻轻地拂着脸面,放眼看去,见到的是像一个大大的绿毯似的一片草地,各式各样漂亮的小花在绿草丛中争奇斗艳,一条像玻璃带子似的小河从草地中间淌过。阳光下的小河,闪耀着粼粼地波光。那些快乐的小白鹅在小河里游来游去,拍着翅膀在水中嬉戏着。
“这里简直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啊!”年轻的伯爵说道,“但是我现在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两只眼睛都要合上了,我想舒服地睡一觉,但愿风不要刮大了,不然会吹跑我的两条腿的,它们早已软得像海绵一样了。”
年轻的伯爵刚睡着没有多久,老妇人就走了过来,把他推醒了。
“快睁开你的双眼吧。”老妇人说道,“你在我家不可以住得太久。虽然今天你为我受了累,但是你看看,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快起来,我要付给你报酬了。我会送给你一件非常特别的东西,因为钱财对于你是多余的了。”
说完,老妇人把一只既漂亮又精致的小盒子送到年轻的伯爵面前,那是一个非常精美的绿宝石盒子,是用一整块宝石雕琢而成的。
“你一定要收藏好这个东西,”老妇人接着又说道,“你的好运将会由它带来!”
年轻的伯爵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浑身是劲,精神极了。他谢了谢老妇人,就离开了老妇人,对站在那儿的那位“美丽的女孩”看也没有看一眼,但是那群美丽的小白鹅却在“嘎嘎嘎”地为他送行,并陪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
这位年轻的伯爵在这座大森林中走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才发现了一条走出森林的小道。他走啊,走啊,最后终于走到了一座比较大的城市中,由于那里的人们都没有见过他,所以那儿的人们便将他领到王宫里去了。那个时候,这个国家的国王和王后正坐在宫廷的大殿之中。
这个年轻的男子向国王和王后行礼,然后从口袋中拿出那个漂亮的绿宝石盒子,放到王后的面前。王后让他站起来,并让他把那个小盒子送到她那儿。
谁知,王后刚刚打开那个小盒子,才看了一眼,就昏倒在王宫的大殿上了。国王一见王后昏倒了,就马上下令把这个人抓住,并要将他打入大牢。
但就在这个时候,王后慢慢地苏醒了过来,并竭尽全力地喊道,将那个年轻人放掉,还把宫廷内的其他人都支走了。她说她要和这位年轻人单独谈一些事情。
等其他的人都走了之后,王后就开始哭泣了,她一边哭,一边告诉这个年轻的伯爵:虽然我住的是豪华的宫殿,吃的是山珍海味,但我并不需要这些东西。每天我都是在痛苦里睡去,在痛苦中醒来。
我原本有三个孩子,都是三个漂亮的女孩,但她们中间就数那个最小的孩子最漂亮了,世上的人们都为她的容貌而惊叹。她有白雪一样的肌肤,红红的脸蛋,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样,红红的小嘴巴,她那一头漂亮的金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每当我的小女儿哭泣时,眼中流下的是珍珠和宝石,而不是普通人所流的泪水。
有一天,国王将三位公主叫到了宫廷之上,那时小公主才十五岁,当她刚刚踏进宫廷时,所有的大臣及其他的人都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发现了一个宝藏,但可惜的是你没有亲眼见到那个动人的场面。
国王对他的三个女儿说道:“我亲爱的孩子们啊,也许有一天我会与这个世界永别,但在我走之前,我要送你们每人一些东西。你们三个都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但我想知道你们三个之间谁最爱你们的父王,因为我要把我最好的东西给她。”
“在那个时候,三个女儿都说自己最爱她们的国王父亲了。国王后来说道:‘女儿们!你们可不可以对我讲讲,你们是如何对我好的呢?我想知道你们对父王的孝心。’”
“大公主说道:‘父王,你知道我爱那些甜甜的糖果,像爱我的生命一样,父王你就像那些甜甜的糖果。’”
“二公主说道:‘父王,你知道我最喜欢那些美丽而华贵的衣服了,你就像那些衣服一样。’”
“只有小公主没有说一句话。国王于是奇怪地问道:‘亲爱的小女儿,父王的宝贝!你能告诉父王,你是如何爱父王的吗?’”
“我也不清楚,‘小公主回答说,’因为我无法将我对父王您的爱用一个恰当的东西比喻出来。”
“但是国王一定要小公主将她对他的爱表达出来。小公主想了想就对国王说道:‘我想我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盐了,因为无论怎样的美味佳肴,如果没有盐,就会一点点味道也没有,所以我爱父王您就像爱盐一样。’”
“既然你对父王的爱像那些咸盐一样,那我就送给你那些咸盐吧!这样,国王就将国家的所有的财产都分给了大公主和二公主,但给小公主的却是一大袋盐,而且让人紧紧地绑在了小公主的背上,并将小公主赶出了王宫,让她到森林中去受苦受累。”
王后不停地说道:我和所有的大臣们都请求国王,让他饶恕小公主的年幼无知,但国王不肯收回他说过的话。
小公主走出王宫时,她伤心到了极点,她流下了那些珍珠眼泪,铺满了那条通向宫外的大路。没过多长时间,国王就觉得他太对不起小公主了,而且还让许多人到森林中去找可怜的小公主,但是没有一个人找到小公主。
当我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我心中就在流泪,我那可怜的孩子或许已被森林中的猛兽给吃掉了。但我却又时常地这样对自己说:或许我可怜的孩子还没有死,而是藏在某一个隐秘的地方;或许她被那些善良的人们收养了。我还常常想着,哪儿有珍珠,就在哪儿可以知道我的孩子的下落了。
接着当看到年轻伯爵打开盒子时,看到里面放着的珍珠跟她女儿眼中流出的非常像,感到特别激动,就问他是怎样得到这颗珍珠的。伯爵便把他得到珍珠的经过告诉了王后。
王后把伯爵的话对国王说了,国王和王后决定去找老太婆,认为只要找到老太婆就可以找到他们的女儿。
有一天,太阳早下山了,老妇人仍在屋子前的一片空地上纺线。直到天黑得什么也看不见时,老妇人才进屋,并燃着了炉灶,燃着的木头上发出微弱的光点。
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响声,是那个放鹅的女孩赶着那群小白鹅回来了。那些小白鹅伸长了脖子大声嘎嘎嘎地叫着,好像在告诉屋里的人它们回来了。没过多久,女孩也来到了老妇人的屋子里。
老妇人没有和女孩打招呼,仅仅是轻轻地摆了摆头。女孩紧靠着老妇人坐下,也纺起线来了,她纺线的速度像机器一样。老妇人和女孩各做各的事,足足两个时辰,彼此没有说一句话。
只听到从窗外传来一阵声音,原来是两只火一样红的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屋子内。那是一只非常大的老猫头鹰,它在窗外连叫了三声,那“呜——呜——呜”的声音,恐怖极了。老妇人向窗外看了看,说道:“孩子,出去做你该做的事吧,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女孩停止了手中的活,走出了屋子。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呢?她经过了一片宽敞的草地,最后到达了一个山谷之中。她一直走到一口古井旁边,在古井的四周,生长着三棵又高又大的老橡树。
夜已经很深了,一轮银盘似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中,从山顶上照了下来,洒下一片清辉,把大地照得像白天一样明亮,即使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可以马上发现它。
女孩站在古井旁边,忽然,她从自己脸上撕下了一层皮,再蹲在古井边,手捧着井水开始洗脸。洗完之后,她便将从脸上撕下的那皮浸在水中,过了一会儿,又将它从水中取出,放在一块干净的草地上,借助月儿的清光将它晾干,变成原来的颜色。
你猜猜这个女孩发生一个怎样的变化?或许你们从未看见过那样的事情,忽然,那个女孩的头发散开了,一时之间,女孩那漂亮的金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些头发披在她的身上,像一件漂亮的金衣服。女孩的两只明眸像两颗明亮的星星一样晶莹、剔透,她的脸蛋像红透的苹果一样可爱。
但是,这个天仙一般的女孩却非常地伤心。她蹲在古井旁边,泪水一颗接一颗地从她美丽的眼睛中滚了下来,一直沿着垂到她脸上的金发滑落到草丛中。她动也不动地坐在那儿,忽然,周围的树丛中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她好像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一般,心跳得厉害,像被猎人追赶的小鹿的心跳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树林中一下子暗了下来,一块大大的黑云遮住了那个银盘似的月亮,很快,女孩就将那张皮戴在了脸上,而且马上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孩飞似地向家中跑去,但她的身体就像风吹树叶子一样抖擞着。老妇人早就在门外等着她回来了。女孩刚要开口告诉老妇人刚才她遇到的那些事情,老妇人却先开口了,并带着和蔼的笑容说道:“你不用说了,我早就明白了一切。”
老妇人将女孩叫到房间中,并在炉灶中加了一块木柴。但是,这回她并不是坐在纺车旁纺线,而是找来一把扫帚,开始清扫屋子。
“每个地方都要扫得一尘不染。”老妇人对女孩说道。
“噢,我亲爱的母亲,”女孩说道,“夜都深了,你为何现在清扫房子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明白吗?”老妇人说道。
“现在还没有到零点,”女孩回答说,“但是早已过了十一点钟。”
老妇人又说道:“你能想起来吗,你来到我这儿时,就是三年前的今天,你离开这儿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不可以再在一起生活了。”
女孩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并说道:“哦,我亲爱的母亲,你是不是要把我从家里赶走?我早就没有了家,也没有一个熟人,我能去哪里呢?我会帮你做任何事情,而且会尽力做好,让你心满意足,你就可怜可怜我,将我留在你身边吧。”
老妇人不愿意将女孩以后的一切现在都告诉她,于是便说:“我不会再在这里生活了,但在我离开之前,我一定要把这座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因此,希望你不要防碍我做事好吗?你就放心好了,你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另外,在我走时我还要送你一件礼物,做为这三年来对你的谢意。”
“妈妈,我求你告诉我,到底有何事要发生呀?”女孩哀求道。
“你忘了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不要防碍我做事。什么也不要说了。到你的屋子里去吧。将脸上的那张皮撕掉,然后换上你刚来这里时的那件华丽的公主服,做完这些之后,就坐在屋子里,不要出来,直到我叫你时才能出来。”
到此为止,我必须回头说国王和王后那边的事了。他们在年轻的伯爵的带领下,出了王宫,要到树林丛中去找那位老妇人。
但是,天渐渐地黑下来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与国王和王后分开了,他不得不独自一人向前走着。到天亮时,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走错。接着,他就一直不停地向前走着。等到太阳快落山时,他就上到一棵大树上,打算在那儿睡一个晚上,因为他害怕,在黑暗中行走会迷路的。
月亮慢慢地从山上爬了上来,忽然间树林子中像白天一样地明亮,这时,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见了一个女孩的身影正慢慢地从山顶上走了下来。虽然此时这个女孩手中少了一枝柳树条,可他还是一下子就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上次在老妇人家看到的那个专门放鹅的母夜叉。
“哈哈!”年轻人兴奋地喊了起来,“找到了小巫婆,就不愁找不到那个老巫婆了。”
但是,等他看清楚了这个女孩在古井旁边做的那些事情时,他感到太意外了!那个女孩来到古井旁边,撕下了那张丑陋的脸皮,接着就蹲在古井旁边用手捧着水开始洗脸了,那满头漂亮的金发像一件金衣服一样披在她的身上,像一位超凡脱俗的仙女。
这个年轻的伯爵感到非常吃惊,像这样漂亮的女孩他真的从未见过。他非常害怕,尽力屏住呼吸,但是他却在树林丛中把脑袋伸得不能再伸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位美女。
不知是由于他看得太入迷了,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他把一枝枯树弄断了。女孩一听到这声音,马上戴上那张假脸皮,像风一样消失了。另外,当时正好有一块黑云遮住了月亮,女孩趁此机会像小兔子一样溜走了,那个年轻的伯爵一时之间还未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女孩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小伙子才想起应去追她,于是马上从树上滑了下来。
年轻的伯爵向前走了一会儿,在迷朦的月色下,好像有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当走近了的时候,才看清了是国王和王后。国王和王后也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看见了老妇人房子里发出的亮光,于是也向这儿找来了。
年轻的伯爵把刚才在古井旁边的一切都告诉了国王和王后,国王和王后都猜想那个神秘的女孩就是他们失踪的小公主了。所以,他们满怀希望地向前走着,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到达了小房子附近。
这个时候,那群可爱的小白鹅全都围在小房子的四周,安静地蹲着,并将它们的小头藏在双翅中间,它们都睡着了,所以身体一动也不动。
他们悄悄地来到小屋的窗子外边,六只眼睛齐齐地向窗子里边看着,只见那个老妇人静静地坐在一张凳子上。她快速地纺着纱线,像知道谁来了似的不断地点着头,不过她并没有看一下周围。
在那间小房子里找不到一丁点灰尘。似乎这个屋子里的人走路脚都不着地一样,像一团团空气所做的人,不染一点点的灰尘。但是,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发现小公主。
他们就这样偷偷地瞧了好长时间,后来忍不住举起了手,在那扇小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老妇人好像早就知道了他们来了似的,听到那些敲门声一点也不惊讶,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心平气和地说道:“快进来吧,对于你们,我在许久以前就认识了。”
他们刚来到那间屋子里,老妇人就对他们说:“你们全都是自讨苦吃,如果在三年前你们不那么铁石心肠,将她撵出王宫,也不会像今天这个样子了。你们是否明白,这个女孩是怎样地好心肠,怎样地活泼可爱!不过可以告诉你们,在我这儿,她并没有受什么苦和累,但是却帮我放了三年的鹅,不过她所学的都是好事。她还拥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你们在自责与内疚中痛苦地生活了三年,这对你们惩治的时间也足够了。”
过了一会儿,老妇人来到那个小屋子中喊道:“可怜的孩子,你可以出来了。”
门被轻轻地打开了,公主穿着那件漂亮的公主服来到了屋外。她漂亮的金发散在她的肩上,两只美丽的明眸像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她就像一位从天而降的女神。
她一直走到国王和王后前边,并激动地紧紧搂住他们亲吻着。他们的眼中都含满了泪水,但却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幸福的泪水。那个年轻的男子就站在他们的附近,公主看了他一眼,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真像一支开得正艳的蔷薇花,但究竟为什么如此,她自己也不明白。就在这个时候,国王开始说话了:“我亲爱的女儿,王国已被父王送给你的两个姐姐了,我现在应送什么给你呢?”
“她不要你送任何东西,”老妇人说道,“当初,她被你们抛弃了,而痛心地哭泣着,但我却送给了她珍贵的眼泪——珍珠泪,这些珍珠泪比大海的蚌中的珍珠漂亮百倍,它们的价值比你们王国全部的财产都昂贵。现在我还要送她一件礼物,就是我的这间小房子,因为她给我放了三年的鹅,这表示我对她的谢意。”
老妇人的话音刚落,就立刻不见了踪影。忽然一阵房屋倒塌的巨响传到了他们的耳中,一转眼的时间,这间矮小的房子变成了一座辉煌的宫廷,宫中人来人往,人们正在忙着办一个丰盛的宴会。
到此,这个童话故事并没有讲完,但是告诉我这个童话故事的大姐姐却把下面的故事内容遗忘了。但是我可以想到那位天使似的公主和那位英俊且年轻的伯爵一定结婚了,他们生活在那座豪华的宫殿中,过着非常幸福快乐的日子。
小房子外边的那些洁白的漂亮小鹅儿,自从女孩离开后,就都陪伴着那个孤单的老妇人;但是老妇人有没有把它们都变为美丽的少女(请不要笑话),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那个善良的老妇人并不是人们所说的老巫婆,其实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老人家,而且懂得一些法术。
或许在公主刚刚出生时,老妇人就送给了她一件好礼物:公主哭泣时流下的是珍珠,而不是泪水。不过,现在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好事出现了,不然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穷人了!